马嘉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殿内重归寂静,只余丁程鑫一人和那盏摇曳的孤灯。</p>
他指腹摩挲着温润的玉瓶,马嘉祺留下的清心丹散发着淡而持久的药香,丝丝缕缕,沁入心脾,竟真的将那锁骨下翻涌的阴寒与灼痛稍稍压了下去。</p>
他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夜风带着寒意涌入,吹散了些许殿内的沉闷。</p>
远处,丁阮安下榻的驿馆方向依旧灯火通明</p>
马嘉祺的计划在他脑中清晰起来他利用丁阮安的多疑和对他所能提供“情报”的渴望,布下一个真假难辨的局。</p>
风险极大,一旦被看穿,锁魂蛊即刻便能要了他的命。</p>
但这也是目前唯一能主动出击,打乱丁阮安步调的方法。</p>
丁程鑫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p>
再睁开时,眼底的犹豫和惊惧已被一种孤注一掷的冷静取代。</p>
他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承受恐惧的棋子,他要成为执棋者,哪怕只有半步。</p>
……</p>
翌日,天色阴沉,仿佛也感知到宫闱内的暗流汹涌。</p>
朝会之上,气氛依旧紧绷。</p>
丁阮安位列客席,玄衣金蟒,姿态慵懒却目光如炬,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将殿上每一个人的神色尽收眼底。</p>
他的视线尤其在丁程鑫和马嘉祺之间流转,带着审视与衡量。</p>
马嘉祺处理朝政如常,冷静果断,只是眉宇间似乎比往日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偶尔以指节轻按眉心。</p>
有老臣关切询问,他只淡淡道是连日操劳,无甚大碍。</p>
丁程鑫则显得更为沉默,立于马嘉祺下首不远,眼观鼻鼻观心。</p>
但细看之下,能发现他脸色比昨日更苍白几分,唇色也淡,偶尔袖口微动,似是下意识地想要抚向锁骨位置,又强行忍住。</p>
在一次宫人上前为马嘉祺添茶,不小心衣袖带风时,丁程鑫甚至几不可察地微微蹙眉,向后稍避,仿佛对某种无形的东西格外敏感。</p>
这些小动作,悉数落入了丁阮安眼中。</p>
他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端起茶杯,掩去眼底的冷嘲。</p>
看来,昨夜一番“敲打”,效果显著。</p>
这位“弟弟”,怕是正深受那印记反噬之苦,又惊惧于锁魂蛊的威胁,那强装的镇定之下,怕是早已惶惶不可终日。</p>
午间,依例有简宴。</p>
席间,丁阮安状似无意地提起比邻国一些奇闻异事,其中便隐晦地涉及到南疆蛊术的玄妙。他说话时,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丁程鑫。</p>
丁程鑫持箸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随即又恢复自然,只是低头用膳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仿佛食欲不佳。</p>
宴席散去,众人各自回衙署处理公务。丁阮安在宫苑中“偶遇”了正独自往偏殿方向走的丁程鑫。</p>
丁阮安的声音不高,恰好能让丁程鑫听见。</p>
<span>丁阮安</span>程鑫弟弟今日气色似乎不大好?可是枳原水土不服,或是…昨夜未曾安寝?</p>
他语带关切,眼神却锐利如针,紧紧盯着丁程鑫的反应。</p>
丁程鑫身形微僵,停下脚步,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p>
<i>丁程鑫</i>劳兄长挂心,只是…只是昨夜回去后,总觉得心神不宁,那旧伤处也隐隐作痛,许是昨日殿上受了惊吓,还未缓过来。</p>
他言辞闪烁,目光低垂,不敢与丁阮安对视,一副心虚又害怕的模样。</p>
丁阮安心中冷笑更甚,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蛊惑般的亲昵。</p>
<span>丁阮安</span>旧伤?可是与那‘同纹’有关?为兄倒是略知一二缓解之法,只是需知根由…</p>
<span>丁阮安</span>听闻叶轻妍姑姑生前于此道钻研极深,甚至留有手札笔记?可惜啊,那般精妙之术,竟随她一场疯癫付诸东流了,若是能找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