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目光转冷:“这时候,你就得去找一个人。”
宋子玉心中微动:“宗帅?”
李纲缓缓点头:“对。你去拜见宗泽。”
“你现在查的,已经不只是香火账,是兵、是地、是心。”
“这些庙里的人,有些出过兵营,有些收过逃卒,有些和地方指挥使沾亲带故。你要让他们知道,三教司背后,不只是礼部,是军。”
“只要宗泽点头,谁再敢在江宁城下抗你命令,就等着查完账之后,一并查人。”
宋子玉拱手,郑重地行了一礼,语气从容坚定:“学生明白。此事不敢托人传话,亲自前往军中请见宗帅。”
李纲看着他,语气缓了一些,但眼里依旧藏着风锋:“你要记住,军不动则威不显,人不狠则账不明。”
“你有胆子接这差事,那就别做温吞水的主官。”
“现在不是朝堂讲礼貌,是下场斗命。”
宋子玉点头:“谨记。”
说完,他起身告辞,收起那一摞竹简,没有多带人,只让书吏备好便服、换快马,一道直奔江宁东南军营,宗泽大营。
大营设在东南五里外一处岗丘之地,前有溪水,后靠松林,防守严密,进出必验腰牌。
宋子玉换了便服,却也不掩身份,腰间三教司令牌一亮,守门兵士立刻肃了神色,低声通报:“三教司提举使宋大人来访。”
几人对视一眼,稍有迟疑,但立刻放行,又有小队士卒引路。
才进主营门口,便听得营中传来阵阵兵操吆喝,节奏整齐,气势如雷,显然是日常练兵时段。宋子玉侧头一望,就见百余亲军正在演练长枪阵,一招一式,铁甲翻卷,杀气扑面。
“宋大人,请这边走。宗帅今早去了前哨阵列查防,约莫还要半个时辰才回。”领路士卒低声解释。
宋子玉闻言颔首,正要开口,只听旁边一道爽朗却不失刚劲的声音响起:“提举使来的,怎好让人久等?”
回头看去,一名青年军将快步走来,年不过弱冠,面容刚毅,眉锋似刀,甲未着全却精神十足。脚步有力,像每走一步都踩得住地面。
“在下岳飞,宗帅亲军都统,恰好在营。宗帅未归,暂代接待,提举使若不嫌简陋,请到营中一叙。”
宋子玉一怔,心中微动,拱手还礼:“原来是岳将军,久仰久仰。”
这名字他早在案卷中见过不止一次。岳飞,出身寒门,军纪极严,打法极狠,江宁数次小规模平乱,他都是先锋。有传言说宗泽近年若再调兵北上,这人极可能是随军副将。
岳飞摆摆手:“别客气。这会儿没打仗,闲着也是闲着,进来营帐坐。”
屋内陈设极简,只有一张书案、一口茶炉、几本兵法卷轴散落案上。茶炉正煮着水,白雾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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