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谷的日子如同被山泉涤荡过的玉石，温润而平静地流淌。</p>
贺峻霖的身体在凌素的精心调养下，恢复得很快。</p>
苍白的面颊逐渐透出血色，原本虚浮的气息也变得沉稳了不少。</p>
严浩翔依旧是小心呵护着。</p>
他擦拭长剑的时间似乎更长了，血蝶瞳孔在望向贺峻霖时，那片琉璃色的深邃下，涌动着旁人难以察觉的暗流。</p>
共生之契让他能无比清晰地感知到贺峻霖每一分情绪的变化。</p>
那份失而复得的亲情的慰藉，身体逐渐好转的轻松，以及对未来隐约的期待……</p>
然而，越是清晰地感知这份温暖与依赖，严浩翔心底某个念头就越是坚定、越是迫切地滋长。</p>
他们之间，有生死与共的契约，有灵魂交融的默契，有旁人无法企及的羁绊。</p>
谷主时常调侃他们，贺峻霖会脸红，会嗔怪，却从不反驳。</p>
严浩翔亦然。</p>
但他觉得，不够。</p>
在少年时就涌现的悸动，那些无需言语的眼神交会，那些个辗转的日日夜夜……</p>
这一切都真实无比，却又似乎被“共生”这两个字笼上了一层宿命与必然的色彩。</p>
严浩翔想要的，不止于此……</p>
他想要一份明确的、独属于他们之间的确认，一份剥离了契约必然性、发自本心的选择。</p>
他想要告诉贺峻霖，即使没有这共生之契，他依然会为他执剑，会守护他，会……爱他。</p>
这个字眼在他冷硬的心间滚过，带起一阵陌生的、却并不令人排斥的战栗。</p>
他要谋划一场正式的告白。</p>
这对他而言，比策划一场杀局、破解一道阵法要困难千百倍。</p>
他习惯了这六年他们的相处，那份感情早已深埋于心底，不知该怎么妥善地安置在言语中，呈现在贺峻霖面前。</p>
秉承着不懂就问的原则。</p>
他去找了老者。</p>
老者正在修补最后一片结界的裂痕，听完严浩翔极其简洁、甚至有些干巴巴的意图陈述。</p>
老者捻着胡须，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p>
<span>老者</span>心意啊……小老儿觉得，霖小子最在意的，是你的‘真’，你的真心。</p>
老者慢悠悠地说。</p>
<span>老者</span>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未必及得上你一句实在话。</p>
<span>老者</span>不过嘛……场合、时机，倒是可以讲究些。</p>
严浩翔记下了，脑中划过万千思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