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橹杰并不知道，踏入那个会议室意味着什么。他也没有多去想，因为王璐瑶领着他，他想走也没门。</p>
进门后，他发现除了顾凌瑜，他没有一个认识的人。那些人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那种眼神就像是高中时代那般让王橹杰难受，但不一样的是其中的含义。曾经那眼神是富有侵略性的，几乎可以用“物色”来形容；但现在，更多的是一种兴趣和打量，就像是群狼相见时互相碰鼻确认同伴一样。他们正用这种目光审视着这位新来的“伙伴”。</p>
王璐瑶坐在了主位上，她身边空出一个座位，显然是留给王橹杰的。</p>
“大家早上好啊，这位是我弟弟，王橹杰，以后就是新会员了。”王璐瑶靠在椅子上，脸微微侧向他。</p>
王橹杰却不知该如何应对——这是他姐姐第一次在这种场合公开承认他，还让他“入会”。这一切对他来说犹如突如其来的巨浪。但他表面上只是冷冰冰的，没什么表情，扫视一圈，最终沉默地坐下。</p>
而这个看似冷酷、高傲的反应，却意外收获了会议室里众人的认可——虽然王橹杰自己并不知道。掌声响起，有力而短暂，他们仿佛已经认定，王橹杰就是王璐瑶优秀的传人。</p>
随后，王璐瑶看向了一旁的顾凌瑜。很显然，她并未忘记“惩罚”这件事。</p>
“昨晚，我查到一些事。我们中有人做了一些错事，我在想，该如何惩罚她才能让她长长记性。”王璐瑶的声音轻浮缓慢，眼神却始终没离开顾凌瑜。</p>
大家都清楚她说的是谁。全场沉默，并非出于同情，而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审判，默许着王璐瑶的决定。他们甚至懒得知道这个“错事”指的什么？</p>
王橹杰想说点什么，却被顾凌瑜的眼神制止了。</p>
“你想怎么样？”顾凌瑜打破寂静。</p>
王璐瑶并未理会，不知何时已靠着椅子闭目养神。这时刘若薇的声音响起，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信服力：</p>
“犯错不过是对规则的不敬。那就让她在规则之外待一阵子吧，这样她才能明白，到底是什么在保护她。”</p>
顾凌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但她明白，这已经算是轻的了。她只好接受，可她终究不死心地看向王璐瑶。</p>
王璐瑶没睁眼，只是懒洋洋地说：“我觉得不错。”</p>
周围人纷纷点头，眼神中的兴奋几乎藏不住。</p>
王橹杰什么也听不懂。他不知道“规则”是什么，更不知道“规则之外”意味着什么。但顾凌瑜难堪的脸色和周围人诡异的兴奋，让他惴惴不安。</p>
会议就这样结束了。</p>
王橹杰跟着其他人出去，但顾凌瑜没有，王璐瑶也是。他只好在外面等。</p>
良久，顾凌瑜走了出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可王橹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p>
顾凌瑜看见他，闭了闭眼，示意他跟自己过来。</p>
他们走到一个小阳台。顾凌瑜抬手点烟，王橹杰才注意到她手腕上多了一个银色圆环，很小，几乎与皮肤贴合，没留一丝缝隙。</p>
他刚想开口，却被她混着烟的声音打断：</p>
“穆祉丞只是扶你离开了操场，但王璐瑶是你亲姐姐。”</p>
王橹杰没懂：“什么意思？”</p>
“没什么意思，随口一说。你走吧。”</p>
她不再看他，只是沉默地抽烟。有很多话她想告诉王橹杰，但已经来不及了。王璐瑶沉浸在自己设计的游戏里，而顾凌瑜自身难保。她能做的，也只是提醒他谁才是“正解”。</p>
王橹杰还想问什么，可看着她的侧脸，终究语塞。她不想再说，也不想再听了。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开。</p>
回班的路上，王橹杰看着穆祉丞发来的消息。那几句带着疏远和拒绝的回复，却还是让他嘴角微微勾起，眼睛亮了一下。</p>
想来想去，他最后只回了一个字：“好。”</p>
回完消息，他的心又沉了下去。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从看见穆祉丞，到把一切告诉顾凌瑜……他总觉得周围正悄然变化，一种未知的不安萦绕着他，带来隐约的恐惧。</p>
他那个乖戾却不乏耐心的姐姐，似乎又变回了那段视频里的“恶魔”，阴晴不定，恶作剧满满。而他那个一向居于上位的朋友，却在一夜之间收起锋芒，变得沉默寡言。</p>
正想着这些，王橹杰走过二楼茶水间，里面的情景让他停下了脚步。</p>
是穆祉丞，和一个陌生男生。那人正轻声说着什么，表情温和耐心，可穆祉丞低着头，似乎想离开。</p>
“师兄。”王橹杰轻声喊道，又警惕地看了看旁边的人——今天会议室里没有这张面孔，但说不定，他就是王璐瑶派来为难穆祉丞的。</p>
张峻豪看见来人，眉头微皱，表情有些不自然。他对穆祉丞张了张口，最终只留下一句：“我先走了。”</p>